难忘的岁月（五十八）荒原上的灯光

许国庆

难忘的岁月（五十八）
                            荒原上的灯光
                                   许国庆
     1969年春夏之交的北大荒，依然是寒风料峭，原野上的雪，白天暖和时在悄然的溶化，但夜晚的小北风把雪水又吹成薄冰。
     4月初的一天早上，一辆装着锹、镐之类工具和几件行李的马车从七连驶出，7~8个戴着狗皮帽子的人坐在车上，一路上有说有笑。
    马车沿着连队东边的一条田间土道直行约6~7里地，而后离开了土道向南，又钻进了杂草与树棵子混杂的荒原中。
    杂草已没过了马车轮子，前行中马车还要有选择的绕开高高的柞树棵子。
     马车上坐的是从七连抽调的部分老职工和知青，他们要在这片荒原中建设一个新的连队——军马连。
    几天前在七连的连部，陆陆续续进来十几个人。有七连的也有外连队的，有老职工也有知青，还有团领导。认识不认识的，大家互相打着招呼。
    见人差不多了，在坐的团领导首先宣读了十二团党委的决定：为了更好的屯垦戍边，保卫边疆，发展生产，根据团党委的安排，决定组建十二团军马连。并宣布了连队的几位领导。
     一个戴眼镜的中年人站起来讲话，他叫孙辉，是新组建的军马连第一任指导员，他中等身材，脸型偏瘦，上身穿件四个兜的蓝色便衣，左上兜插着一只钢笔，说话时不紧不慢，还不时推一推戴着的眼镜。指导员讲了成立军马连的意义，宣布了首批抽调人员，主要以七连为主。
    农场场史显示：孙辉可是1945年入党的老革命了。
    接下来讲话的是连长封瑞田，有一米八几的魁梧身材，黝黑的脸庞，浓浓的络腮胡茬；一身退色的绿军装，透露着一种军人威武的气质，他是一名1958年转业的志愿军老战士。
    连长介绍了新建连目前要做的几项工作：搭建帐篷、打井、建木板房宿舍和食堂，初步完成建点的基础条件，为马上到来的知青和后调人员提供基本住宿条件，为接下来的连队建设打下良好的基础。
    在离田间道南侧约500米的一片荒草中，马车上的人看到了挂在树条子上的一面三角小红旗，这是两天前连领导和团里有关部门共同选定的连队位置。马车在小红旗前停下。
    有人站在马车上四下瞭望：所处位置地势很平坦，围边羊草、芦苇、榛子棵子，密集交织的长在一起，连成了一片荒草地，荒草中还有一片片一人多高的柞树棵子；南边不远处，可见一片浓密略呈暗灰色的树林，像一堵墙横亘在人们的视野中，连队与树林间呈现一马平川的地形，没有任何植物，上面覆盖着些残雪，老职工都知道那是莲花泡的水面，此时还没解冻；道的北侧则是片开阔的荒草地。
    不多时见一辆解放牌卡车正由田间道下来，也向小红旗的方向驶来。车到近前，人们相互间扬手打着招呼。卡车在小红旗前停下，连长从驾驶室出来，招呼众人卸车，卡车上装着满满一车的木料，还有一顶棉帐篷等杂物。卸下物资材料在草地上堆了一大片。
    副连长邵玉，与连长商量后安排了军马连的第一次人员分工和工作安排。眼下十几个人：大部分人抓紧时间把帐篷搭好，晚上好安排人留守，有人去选择合适的地点挖井，有人用草苫子围建一个侧所……
    人们明确了各自的工作，开始动手干活。
    负责打井的几个人，在离小红旗30米左右一处地方，清理了地上的荒草和树棵子，用铁锤把钢钎向冻土中打下一个深深的孔洞，孔洞中放入几管炸药。
    随着“嘭”的一声巨响，冻土块冲天飞散，冻土层被炸了一个大坑，这声巨响震荡着荒原，也像是一种仪式，正式拉开了军马连建设的大幕。
    支帐篷的几个人先用镰刀、板斧铲除荒地上的荒草树棵子，清理出一小片空地，组装好帐篷铁架子把帐篷支起来，帐篷四个角，钉上大钢钉，用绳子把帐篷紧紧拉紧固定住。
    看着不大的帐篷，进到屋内觉得里面空间还是很大的。棉帐篷搭建的完成，标志着军马连的雏形，开始树立在这块亘古荒原上。
    马车从七连食堂送来了午饭，大家在新搭好的帐篷中席地而坐，吃了军马连组建后的第一餐午饭。
    好喝酒的老张头还特意带来一瓶“北大荒”酒。“北大荒人”豪爽，那一刻荒原为桌，帐篷做堂，喝水的杯子，盛饭的碗，吃饭的容器装上酒，大家一起举起，“叮铃哐啷”一阵响：庆祝军马连建点成功，干杯。
    午饭后木工姜师领着大家，忙着在帐篷内，钉好了南北两铺大床，每铺床足可以容纳7~8个人居住。
    太阳已经偏西，建点第一天的工作结束了，大家简单归拢下工具，准备坐马车离开，有几位知青则要留守在刚搭好的帐篷中过夜。
    夜晚降临在荒原上，喝完的酒瓶里装上了柴油，瓶口上塞紧了布条——一盏新做的油灯。军马连第一盏灯，在帐篷中被点然。忽闪忽闪的灯光很微弱，微弱的灯光照亮了帐篷小小的空间，微弱的灯光也将照亮未来的军马连。
    灯光透过帐篷的小窗在荒原上闪现，灯光虽然很微弱，在白雪的映衬下却传的很远。
    天上没有月光，黑夜完全笼罩着荒原，只有点点的繁星眨着眼，与荒原的灯光遥相呼应。
    伴随灯光的闪现，从不远处的树林中不断传来杂乱鸟兽的怪叫声，偶尔也夹杂着阵阵狼嚎，似乎向垦荒者宣示着它们对这片荒原的“霸权”。
    参加军马连建连的有：
连    长：封瑞田  
指导员：孙辉  
副连长：邵玉
    老职工有：时福来（会计）姜良臣（木工）张殿东（种菜）李景昆  胡长军  庞同才；
     知青有：车延增（电工）宫富安（木工）苗玉昆（车老板）耿宝（车老板）蒋洪志（司务长）闫革志  马长义  陈先冲。  
   他们是军马连的首批开拓者、创业者，虽然有些老荒友已经远去，但他们的名字始终镌刻在军马连人心中，让我们记住他们。
（根据当年建点人员叙述整理）
                 2025年7月10日

许国庆

美篇《荒原上的灯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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