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的岁月（五十六）黑板的边框

许国庆

难忘的岁月（五十六）
                           黑板的边框
                                 许国庆
     如今电子大屏幕随处可见，取代了老式水泥黑板，大到广场小到厅室，既现代又美观，搞宣传做广告极为方便。这让在我想起下乡时的水泥黑板，想起在连队为抹几块水泥黑板的一段往事。
     军马连的食堂是建连时盖的第二栋房子，有200多平方米，砖瓦结构，内部空间宽敞明亮。
快入冬了，一天在食堂吃着饭，指导员跟我讲：“国庆你看，咱这食堂墙上是不是应该增加点什么？”这一问，我有点摸不着头脑。
     “指导员，您直说吧，缺什么。”“我想食堂的墙壁上应增加几块黑板，这样可以出出板报搞搞宣传，可以把政治学习啊，好人好事啊，登在上边。”我一听当什么大事，不就抹几块黑板吗，几抹子的事，又没什么花样。当时就答应，没问题。
    说干就干，马上安排了人手。选好位置把原来墙上抹的沙土刮掉，露出了红砖，很快在墙上抹了4块平平整整的水泥面。
      指导员见这么快就抹好了，挺高兴，可看着水泥黑板又似乎不满意：“这黑板抹的够快，也够大，可觉得缺点什么。”“您的意思呢？”我连忙问。“看着光秃秃的，应该有个边框才好看。”边说指导员特意用手比划着。“那就让木匠做个框，定在四边就行了。”我说出了想法，指导员点点头认可了。
    于是我到木工房找到木工姜师傅，讲了做黑板边框的事。姜师傅山东人，有点倔，听我一说，略迟疑，随口甩出一句：“我没空儿。”
     “就四个边框，很简单不复杂，刨个十几公分宽木条，钉在黑板边就成。”我解释着。“你净出幺蛾子，水泥黑板配个木框好看吗？”一句莫名其妙的理由甩给我。
    我把做黑板框的事跟王师傅讲一下，有什么办法？王师傅说：“咱用水泥抹一个框不就行了。”很快在一个黑板边抹了个十几公分宽的边框先做样子，黑板看着比平板顺眼了。
    正好指导员进屋来，“指导员您看这样行吗？”指导员微微一笑：“这边框跟小马路似的，没点艺术性，做那种带花边的，像镜框子一样的花边才好看。”
    我一听眨眨眼，这要求还挺高的，凭我的认知，光凭两只手一把抹子，怎么抹出好看的花边框？感觉有点难。问王师傅有什么办法？
     王师傅想了想告诉我：“光凭抹子抹不出来花边，以前我倒是看过别人做那种带花边的框，记得是用一种带花边的木刮板，在抹好的水泥上，慢慢刮出那种花边来。”
     听王师傅一说，我来了兴趣，让王师傅讲讲那个刮板什么样。王师傅略有所思，像是回忆，然后用根木棍在地上反复画着，师傅文化不高，只能画大致形状，看后我大致明白了。
    本想再去找木工，可一想那个山东人的倔劲，也许刚才他就想到了：随便钉个木头边不好看，可刨个花边也许他不一定能做的出来，只能以“没空儿”为借口搪塞。如果再求他，还得把我怼回来，还是自己动手想办法吧。
    下乡前咱多少干过木工活，算个“二把刀”吧。下乡时带的箱子也是自己做的，也做过镜框子，做个木头刮板没大问题。
     到木工房我找了一块合适的椴木厚板，就在木工房，借着他们的工具，回忆着镜框花边刨子的凹凸样，做着黑板刮板，边修边改。
     我注意到一旁干活的姜师傅，不时用好奇的目光在注视我的举动。我在想，此刻他心里也许是好奇，可能是不相信我，或者是心里的嘲笑。不管他，我只管按自己的想法做刮板。
     刮板修好了，我拿给王师傅看。“是这个样子。”王师傅拿过刮板点头认可。可是在水泥上试着一刮，花边的大致雏形是有了，但表面麻麻糟糟的不光洁，刮了几次效果很不理想。
    王师傅提示我：“咱们抹墙时，木抹子抹出的效果是麻面的，而压光面要用铁抹子。这边框要光滑也得用铁板才行，你琢磨琢磨。”
    我一听是这个道理。可做个铁刮板难度太大，以连队当时那种条件下几乎不可能。
    我费尽心思想着各种方法，突发灵感：“那就在这木刮板上面包一层铁皮，怎么样？”“我看行。”王师傅点头赞同。
    木工房里的候师傅会点白铁活，我找到他要了一块最薄的镀锌铁皮。然后沿着做好的木制刮板凹凸的走向顺势包好了，两边用小钉子把铁皮固定住，铁皮上的毛刺想法打磨光滑，摸一摸感觉可以了。
    拿着做好的刮板模子给王师傅看，王师傅高兴极了，“就是这个玩意儿，就是这样的，你还真行。”
    接下来进行实际操作。为增强黑板边框的强度、韧性和光滑度，也为了好操作，我们用白灰、麻刀略加点水泥和成混合灰，在黑板边抹出边条型状。
然后，王师傅用做好的这个刮板，沾着水慢慢的刮了一遍，花边的纹路就略显出来了，继续刮了几遍，一条凹凸有序，漂亮的黑板边框呈现眼前，在场的人看了都非常高兴。
    我忙让人叫来指导员。“真让你们抹出来了，真行，我想像的就是这个样子。”指导员看后脸上露出了笑容。
    带花纹的水泥边框是刮成功了，可又遇到了个新难题，就是边框角的处理。
    制做木制镜框子的角，是先做好两个45度角，然后对接而成。可这带花边的水泥活儿，却没法先做好45度角对接，试了好几次，最后只能是先刮好一条边，切成45度角，另一个边的45度角，则是先抹好水泥边，再按照花边样子，用手工操作，一点点抹出形状，直到两角对接成型，这是最费时的活儿。
    四块儿带花边框的黑板终于完工了。黑板边框虽是不起眼的一件小活儿，其制作过程却让我费尽心思，几经反复，印象极深。
     在以后一段日子里，每当在食堂开会学习，偶尔抬头看看黑板，看看自己的劳动成果，想想黑板边框制作过程，心里就有种抑制不住的成就感。

许国庆

     美篇《黑板的边框》
https://www.meipian.cn/5e0aewt7? ... t_share_uid=28103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