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比利斯（Tbilisi）老城古称梯弗里斯（Tiflis），始建于公元四世纪，承载了一千五百多年的厚重历史，其文化底蕴融合欧亚风情于一体，尽显东西方融会贯通的方圆极致，大有飘逸灵秀之气隐于沧桑韵律之间难见真容？也许是第比利斯的文化底蕴深厚，格鲁吉亚传承历代皆定都于此；即便是阿拉伯人及突厥人侵占之时也在此地建都。不幸的是从公元1801年开始，第比利斯就落入俄罗斯人之手、历经磨难之后，终于在公元1991年格鲁吉亚从前苏联解体的废墟上独立再次崛起，第比利斯又成为格鲁吉亚的首都。
清晨我和李晨踏上碎石铺就的路面向大教堂走去，第比利斯大教堂坐落在库拉河左岸伊利亚山上，教堂是在原址上新建，始建于公元1995年、落成于公元2004年；如今这里是格鲁吉亚东正教的圣母堂。所谓圣三一教义源于基督教的根本教义，最先由爱任纽（Irenaeus约公元137～公元202年）提出，他也是圣三位一体论的先驱。在圣父、圣子（耶稣基督）和圣灵（或称“圣神”）三位一体论的基础上强调上帝只有本源一体的存在，而不是三个神。此论分为圣父、圣子和圣灵三者之间共同存在特定位份的独立真神，完全同属一个本体；并非是三个神？也就是说上帝只有一位。教会认为这是教义“奥秘”中启迪心灵的窗，也可认同为是一种“启示”；不可能靠理性来领悟，只能靠信仰来承载神祗。圣三一本义源出于《马太福音》和《哥林多后书》。
走进圣三一教堂，最引人注目的依然是那高出想象的穹顶，使教堂内的氛围倍显肃穆。第比利斯圣三一主教座堂内最醒目的地方立有一方十字架及手抄本《圣经》展柜，东北角有马赛克圣母像，西北角摆放有云母制成的耶路撒冷圣城立体模型，看似平淡无奇、实则将教义拉向源头。拿撒勒、伯利恒乃至耶路撒冷的圣教之源顿然在大厅内展开一条源头初始的清晰脉络。“万变不离其宗”，无论是基督教、天主教还是东正教原初于信丰一个上帝如今已遍布西欧、北美。
纵观这座大型宗教建筑群，乔治亚风格的东正教大教堂、钟楼、修道院及神学院漫布山顶，远远望去相当于老城区的地标性建筑。圣三一教堂是格鲁吉亚最大的东正教教堂，也是整个国家的精神象征及现代文脉传承的图腾。如今在大教堂西北角墙外还保留一处墓地，那是第比利斯及亚美尼亚人的先贤祠Pantheon，埋葬着几十位亚美尼亚人的文艺、政界等方面的历代名人。
从大教堂转出巷口一路下行，没时间再去游览周边的钟楼、修道院及神学院；当我们拐出巷口之时大巴已停在饭店门口，我和李晨随即上了车，车程不算长很快就到达目的地，停在一处高坡上，人们纷纷下车跟随导游步上山坡。这里就是格鲁吉亚纪念碑落成地，抬眼望去高耸在山坡上的纪念碑是由16根35米高的青铜石柱组成、四根一组、四面相对而立，形成气势磅礴的巨阵，令人叹为观止。实则真实所见之场景要高出意念所想；毋庸置疑设计者的创意初衷是想展示对称唯美理念下的刻意追求，然而古典主义格调下的浓重色彩构成神学框架下的内涵局限，难以尽善尽美的宣泄出那段流年里的沧桑感？
艺术与现实之间似乎永远相隔一道无法逾越的帷幔，那就是常人感知下的灵动作用于现实中的反馈所产生的距离？格鲁吉亚纪念碑的创作者雕塑家祖拉布·图瓦拉泽（Zurab Tsereteli）以纪年格局排列方式的群雕咏叹三千年来的颂歌，再现乔治亚那穿透岁月的历史厚重感。所谓青铜巨阵就是高耸在山坡平台之上的十六根青铜浮雕包裹的石柱四面相对而立，站在空旷的中间部位仰望上方，犹如天井般再现蓝天的场景顿觉视野被收紧倍感压抑；仿佛长天流云顷刻之间浓缩在瓶颈中令人气息经受一种无形的挤压。然而静观群雕浮动在竖起的铜壁之间交相辉映，教义裹挟律动挥洒出的激情在蔓延膨胀、涌起澎湃的浪潮撞击“原罪”的心窗？宏篇巨制的群雕史诗般镌刻出乔治亚的魂魄，抗争崛起的一幕幕场景令人慨叹不已。也许作者刻意在神学教义范畴内以画境诠释哲学语境下的内涵，穿行在历史长廊间的罪孽历历在目；“救赎”现状便成为谱写今生的辉煌？千百年来正是这种前仆后继的“救赎”运动，才赢得了西方社会的民主自由，将强权死死关进笼子里，正义与邪恶之间才能真正看到曲直！
站在“第比利斯海”前的高坡上静观眼前的景色一派葱茏，深绿色的长堤下拥出一汪碧水；所谓“海”其实就是方圆可观的湖面，衬托出格鲁吉亚纪念碑依山傍水气势雄浑的体魄。静湖对面就是老城，鳞次栉比排列有序的民房沿河岸两侧集中在狭长的河谷地带密集在老城区方向，远远望去圣三一教堂的金顶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格鲁吉亚四季分明、气候宜人，素有“上帝的后花园”之美誉。远处山地连成一片，老城偏西方向属于亚热带地中海式气候，这里常年温暖、多雨、湿润，纪念碑建在这里可谓是选址到位。清风徐来感觉阵阵凉爽之意，阳光下细观每一根石柱都承载着格鲁吉亚的千年沧桑，教义下以群雕塑成的“原罪”景象，恰似用青铜铸成的耶稣蒙难史诗，每个音符都跳动在大气磅礴的韵律间产生共鸣，不仅是艺术的精品、也是历史的见证。
接下来的下面行程近似于在老城区内热身平淡无奇、索然无味；回到饭店之时已是午后三时许。我休息片刻之后便开始整理行装，因为明天是在第比利斯逗留的最后一天，没有安排任何活动，由于航班是晚上，所以还有一整天的时间需要安排；突然在行李箱的最下面摸到两本书《厘纪微观》，想来已忘记出行时带上此书的意图？时至今日此书已经出版三年有余，近期出国都要带上两套以备赠送热爱汉语的外国朋友；每次出国都有种莫名其妙的感受，那就是无论到达哪个国家说汉语的结果就如同是天外来客，没有人能听懂？用英语交流又不太擅长。所以刻意寻求那些热爱汉语的人以书会友，刚踏上格鲁吉亚的土地就送给了导游一套，如今还剩一套。望着此书首先想到的就是格鲁吉亚国家图书馆，于是在高德地图上检索格鲁吉亚国家图书馆的具体位置，离我们所住饭店的直线距离只有1.7公里，步行20来分钟即到；想来不算太远，不觉一阵惊喜。
次日早餐过后我和李晨便步行前往格鲁吉亚国家图书馆，路上使用导航很方便。没想到沿途就是昨天所走的老街，过桥后拐入一条深巷导航就终止了；望着眼前的高楼并没有可进入的门廊通道，我继续往前走，拐过楼角才发现一处楼门，我便招呼李晨跟上来。待推开楼门进入大厅，走廊两侧堆满书报刊物，不像是常人进出的阅览通道，我有些迟疑了；此刻走过来一位身穿制服的人双手交叉示意不能通行，又回身向后指了指示意绕行。我会意地点了点头，便退出来对李晨说：“不是这里，正门要绕过去。”
按照所指方向我们绕行到正门，显然正门要比刚才进去的楼门宽大高台阶拱门、门侧上方还插有一面格鲁吉亚国旗。走进大厅两侧通道均设置了门卡，此刻迎上来一位身着制服的人，他示意还没到开放时间；李晨用英语问道：“开放时间是几点？”
回答是十点。
我看了看手机，还有十来分钟的光景，便步下台阶仔细观赏了一遍这家图书馆的格局。正对前门的前庭并不算大，门前的几棵法国梧桐异常高大，树冠遮满前庭；就在步道右面立有一尊石像，但不了解石像身后的背景。
此刻李晨招呼我图书馆已经开放了，我便快步走入大厅；此时李晨正在和那位穿制服的人交涉，大概对方听懂了她的诉求便走进大厅内侧向里面喊话，随即他又转身出来示意我们跟他到后面去。
没想到跟在那位穿制服的工作人员身后，我们又来到刚才来过的后门，只见两个工作人员交谈了几句之后，带我们进来的那个人就出去了。另一个人又带我们走进一间办公室，这间办公室很大，只有三张桌子，负责接待我们的是一位年长的女士，她问明情况后点了点头，又问道此书想不想在格鲁吉亚再版，需要翻译吗？李晨摇了摇头用英语说：“只是捐赠别的都不需要。”
那位女士便带我俩又到了隔壁一间办公室内，没想到这间办公室异常拥挤，而且所有人员均为女士；那位年长的女士手里拿着两册书向室内诸位简单介绍了我们捐赠图书的情况，室内立刻响起了一片掌声。随后站在我身边的一位女士拉了我一把要求合影留念，于是李晨端起手机，此刻室内所有人都聚在一起合了张影。之后那位年长的女士拉过来李晨，让她身边的女士用手机又重新合了张影，好像是在说：“这就圆满了！”室内的人都笑了。
当那位年长的女士送我俩走出图书馆时，已是艳阳高照时分；我俩沿着老街又游历了一遍老城，有种意犹未尽的感觉，想来真是不虚此行。
《老城》第比利斯纪行之二
作者-燕然搦管
2025年8月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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