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一）听来的故事

白爱文 · 发表于 2018-1-9 12:35:38

往事（一）

听来的故事

白爱文

1970年的晚秋，战备武装连（除少数留守）来到四连，主要挖四连到新团部大道两侧的排水工程。

四连是一个近傍美丽莲花泡，北临萝肇公路，由66年转业官兵和1966年、68年来的各地知青组成。

放眼连队远处的周边，柞树林和白桦林成片隐约可见。近观居住区的房屋布局整齐有序，干干净净，鸡、鸭、鹅、狗各个悠闲，马跑猪叫，炊烟袅袅，洋溢着浓浓的生活气息。这是一个人员素质高，团结，充满活力及朝气勃勃的连队。

拜访了几位同下乡的校友：宫国华、刁家书、赵振泽……等。同时也拜访了熟悉的66年平房下乡知青：姜振泽、刘福成、陈延双（绰号：老坏）和王双才（同为武装连文书常见面，是上海知青）。

晚饭后无事同几位战友沿柞树林边小路朝莲花泡方向漫步，迎面碰到恰从莲花泡高大包处回来的陈延双。他说天太晚了，别向前走了，回连吧。一看天确已擦黑，在七连时也常听到：莲花泡里的狼嚎，于是就回走。

路上陈延双给我们讲了一个稀奇的故事。

1966年刚来时，四连叫九队，只有几顶帐篷和拉合辫的泥草住房，周边是大片的树木和荒芜之地，野鸭、野猪、野鸡，黑瞎子、狐狸，狍子、狼都有，还有多得数不清的各种鸟类。到了夜里听到狼嚎那是常亊。

各队的猪舍，一般都建在队里的西南角，离住房较远，主要是防止臭味。夏天多是东南风，开门、敞窗也不怕闻臭味，冬天西北风，各家各户门窗紧闭，也闻不到。

十一月末，入冬头场大雪站住了脚，四周白茫茫一片，空旷无比。莲花泡里更是银装素裹，树枝上都挂满了雪花。那时队里的养猪班，大大小小喂养了近百口猪，每天猪倌（养猪班长的别称）早、中、晚喂猪，也不十分留心，渐渐的发现似乎少了几头五六十斤的育肥猪，有些慌神。晚上猪入圈后，仔细的清点一遍，还有意把死猪仔扔到猪号前的大沟里。

第二天猪倌怀着满腹的疑虑，早早地到了猪号。猪舍四周雪地上留下了不少爪印，可他无法区别是狼还是狗的爪印，再看死猪仔已无踪影。猪倌是一个十分聪明、责任心强的农场初中毕业生，最初的大意，已叫他懊恼不已，这回他决心弄个水落石出。终于找到了狼粪，猪倌听老人讲：狼粪是白色，而狗粪则不然。没第一手材料，猪倌不想冒冒失失，也不想引起恐慌，心中已酝酿好了方案。

把人都打发走后，把四股叉、二齿子放在紧挨猪圈的休息屋内。休息屋分内外两间，里间和外间屋仅贴门靠墙都放一只四股叉和一把二齿子，炕头放一把劈柴用的长柄大板斧。火柴贴身放好，几块带松油的长木条，和蜡烛放在靠北墙的木桌上。窗户朝南面对一大片原野，借着初八、九的月色，猪倌从外抱回很多木头，把门插好，把炕烧得熱熱的，披上大棉衣，看着窗外的白雪，望着空中微廋的月亮，在默默中，尽享这一个人的世界，静静的等待……。

一连三天都无意外，猪倌暗有动摇，决定再坚持一晚。人可以无能力，但不能无毅力，人可以无多少体力，但要有韧劲，希望往往存在于坚持一下的努力中。

猪倌坐在热炕上，望着夜色中的天街，看了看月色下洁白的大地，摸摸炕头的板斧，心无杂念，默默的合衣躺下，合上双眼……。

朦胧中猪倌被响声惊醒，一翻身坐起来，擦了一下窗玻璃上的雾水向外一看，头皮一乍，人立刻精神，就见柞木障子猪圈里有三只狼：一黒、两灰。两只灰狼坐在两角，只见黑狼低头撞向猪圈门，门立开。（圈门通常向里开，可防止大猪把门撞开）俗话说：狼是铜头铁背；麻杆腿、豆腐腰。

猪圈里的猪，连平常哼哼声都没有，一只六七十斤的小肥猪就被赶了出来，只是哼哼了两声。就见原来坐着的一只狼，立刻跑来，此时奇事发生了：狼用嘴咬住猪的大耳朵，用自己的尾巴抽打猪的屁股，就如人赶羊一样，猪乖乖的跟着癫癫的小跑，猪和狼都钻出柞木障子，第二只也是如法泡制，黒狼则坐观不动。这短短的两、三分钟的惊险过程，让猪倌看傻了眼，但很快地如梦方醒。拎着板斧，操起钢叉，跑了出去。黑狼见有人，大嘴一张，露出白森森的狼牙，腰一弓，几个起落只一下就窜过两米左右的圈杆。猪倌追出一看，月色下，两只狼用尾巴驱赶猪在雪地上奔跑，仍依稀可见……黒狼蹲坐在不远处一动不动……。

都说狼精，猪不是被狼叼走了，是被赶走的。陈延双已仙逝多年，此事无法考证，权当神聊吧。

2018年1月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