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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州韵痕（53） 滕王阁随想
读王勃《滕王阁序》，让我感慨万端；临南昌滕王阁，令人感触良多。因了阁楼庆典，让一位文人千古流芳；因了王勃赋文，使一座阁楼千年不朽。不知滕王阁成就了王勃，还是王勃成就了滕王阁？ 一、唐永徽三年（公元652年），李元婴从苏州刺史调任洪州（南昌）都督。这个出了名的风流王爷极会享乐，带了一班歌舞乐伎，整日吹弹唱舞。他是唐高祖李渊的二十二子，唐太宗李世民的弟弟，又是洪州最高长官，谁能奈何了他？都督府里日日酒香、夜夜笙鸣。 终究都督府内太小，盛不下一颗浮华的心。李元婴带着僚属和艺伎，出城来到赣江岸边。这真是一个美好所在。李元婴怎能不摆酒筵，奏乐歌舞？可是江岸乱石遍布，荆棘丛生，歌荡不起，舞飘不来，不免扫了王爷的兴。这时有聪明僚属提建议，修造一座楼阁，既可揽山川之秀，又可抱歌舞之乐。李元婴大悦。于是择日破土动工。 《江西通志》记载：“显庆四年间，李元婴任洪州都督，筑阁于章江门、广润门之间，落成之日，诏封滕王，因名滕王阁。” 滕王阁设计方案，定要李元婴拍板的。李元婴生长在帝王之家，受过良好的教育和宫廷艺术的熏陶，楼阁设计首先是歌舞的需要，享乐的需要，审美的需要，故滕王阁才有了“层台耸翠，上出重霄；飞阁流丹，下临无地”；才有了“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二、因了滕王阁的功能，以及王勃的一序，历代统治者都把滕王阁当作歌舞盛地，并成为接官、送别、宴友、庆典的最佳场所。一年一度重阳节滕王阁上的宴会，也成为一时不朽之盛事。 自唐至清，历经五个朝代，滕王阁上歌舞风气不衰。虽然随着滕王阁毁坏重建而时断时续，却绵延千余年，无愧于“歌舞盛地”之称！ 歌舞升平中，也有清醒者，懂得奢华便近糜烂。明翰林院学士、工部尚书谢一夔在其撰写的《重修滕王阁记》中有这样几句：“阁之登，实足以发舒诸君之精神，而兴起其忧国忧民之心，虽数宴游期间非过也。乃若弃政务以事游观，纵壶觞以瓷欢宴，唯务己乐，遑恤民忧，此其流连光景者之为，岂所宜然？”规劝警诫之意，显而易见。 三、滕王阁上诗文无数，但都在王勃《秋日登洪府滕王阁饯别序》之后，无论写作时间，还是文章成就，是王勃开了滕王阁撰文的先风。 王勃一序，鬼神皆惊！但无法把作者坎坷的遭遇，怀才不遇的感慨，以及渴望知遇的情感，一一剥离开来分析；也无法用结构严谨、对仗工整，词藻华美、笔力遒劲这样的陈词滥调来下定语。王勃在提起笔后，他的生命便处在了一种迷散状态，他的感官异常敏锐，他的意识扩散开去，进入了一种创作的极佳状态。 自王勃一序问世，文人墨客纷纷以登阁挥笔为荣。滕王阁上有宴必有歌舞，有歌舞必有诗文，成了名副其实的“文化阁”。然而，没有一篇能像《滕王阁序》那样被千古传诵。包括唐代散文大家韩愈，也消隐在王勃的光环里。绝不是这些文人的才华都不如王勃，也许是他们激扬文字之时，在内心深处隐藏着一点“欲与王勃试比高”的心思。正因为如此，使他们无法超越王勃。王勃是滕王阁上一轮太阳！ 四、清代学者尚熔诗云：“自到江湖来，外人咨不休。倘非子安序，此阁成荒陬。”如此看来，真是王勃使滕王阁千古不衰了。而滕王阁自建成起1300余年里，毁毁建建28次，似乎也证明了这一点。 一个文人的作品，真有如此大的能量，支撑着滕王阁高耸不倒？一个文人的精神，真能贯穿在实体中，使它在坍塌后重新站起？这是人们对王勃太喜爱，看待人性太温情，相信是王勃使滕王阁不朽。其实，不是王勃，而是修建者，是一种功利心使滕王阁屡毁屡建。对这种功利，无法给予简单的评说，纯粹的褒或纯粹的贬，都会失之偏颇。只是王勃给历代修建者，提供了不朽的机会和理由。 滕王阁历经28次毁建，唐代5次，宋代1次，元代2次，明代7次，清代13次。毁之多，建之频，令人咋舌。仅仅是统治者对太平盛世的粉饰，对政绩的炫耀吗？这样说，似乎又太浅显了。 五、1989年，滕王阁第29次矗立在赣江岸上，标志着它的瑰伟绝特！而无论滕王阁是毁是建，也无论何时何地，只要有人提起滕王阁，便会有一个声音响起：“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注：补发原文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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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5-26 21:40: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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