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宋宝安 于 2020-7-24 06:28 编辑
知青成家 宋宝安 1 我真没预料到,后来知青会咸鱼翻身大返城。 寒冬的早晨,我拎着两只水桶,水桶里塞满了该带的东西,挤上了济南开往哈尔滨的直快。车上茬满带着大包小裹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民工。我放下水桶就近坐在水桶上,坐在了车门口。 瞬间,眼前又呈现了,刚刚离别的孩子,她的妈妈,极力想搅醒月科中还在熟睡的她,好让她再看一眼即将远程的爸爸......我的眼泪又快涌了出来。 十四连队已经给我们分了房,没有收拾也一直没咋住,就带着挺着大肚子的老婆回了塘沽。七七年是唐山大地震的第二年,孩子十二月份降生后,我们寄居的也是地震棚。学生寒假期间,我虽然不会被扣工资,但小家还没初具规模,总有些心急火燎。水桶里装有带去的木匠工具,借着空闲的屋子好歹可以打两件。利用冬季可以到江心岛上砍一些粗一点儿的条子,起码把门前的小院儿扎起......已经临近春节了,若是亲生父母在,一定不会放我回程,嘛事儿等过完年再说,想着想着又娇气了起来......。已经是个有了孩子的人了,坚强为重吧。喜欢评剧,两句唱词即刻在我的脑海里回荡着,往前看,芦苇丛丛阴暗暗,回头看,万家灯火,万家欢。我的夹板套上了。 我深谙成家之不易。连队知青成家的不多,寥寥几对小夫妻,虽然结婚有着万般的无奈,可都想把小生活设计得井井有条。有的受累八活地打上了水泥地面。不成想,这水泥地面被贫下中农视为了资本主义尾巴的新大陆。大寨人先治坡后置窝的精神都哪儿去了?不肖的知青竟敢置起了水泥地面!你们没来时,俺们贫下中农都是被窝踹到炕底下就出工,晚上拉起被来光着大腚就睡觉。老师可从没教你们打水泥地面搞奢侈!辛辛苦苦打得的水泥地面儿也不得不被强拆。 住在离连队五里多地养路段的连队职工老季,家中自养的十几棵李子树,就被“割资产阶级的尾巴”刨了,强栽到保养间前面的空地上,归了公家。老季不服,与副连长顶撞,质问连长:私人的李子树,归了公,就是章程吗?此话说出了格儿,结果老季被连里临时专了政。白天工作自由,工作之余则由知青持枪看守,独居连队的小号反省。有人说,不知老季的哪根筋短了路开罪了谁。估计不太可能,反正你没资产阶级的尾巴人家,不会随便开宰吧? 车进了辽宁,大概是沟帮子那嘎达,我挨上了座位,大部分的民工下车了。若是今天的电脑售票,您就一杆子革命到底吧!又想起了还在月科儿的姑娘,现在该醒了吧,是不是醒了,吃完奶又睡了?你的爸爸已经离你千里之外,西出阳关思故人了。 连队分的房子,园子没扎,小院儿没扎。夏景天儿两个行李搬进去我们还是可以住的。妻子肚子挺得不大的时候,连队还算照顾了她去菜组儿跟几个老头儿上班。一天傍晚,她带回了两把摘子,一把是茄摘子,一把是辣椒摘子。可把她高兴坏了,这我看得出来。她说,咱们把它栽上吧?我说,园子没架,长不好的。摘着玩儿吗,看青也行。天擦黑儿还没掛窗帘儿的时候,我们没架的园子里蹲了几个人。妻子看出来了是连长,指导员等三个人,指着地上还比比画画的。善良的人一般先往好处想,我以为连干部们看我的园子没扎,研究怎么帮我们一把。一会儿,他们敲门进来了,问茄摘子是怎么回事儿?妻子说,是菜组老头儿给的。大爷们说,该种的都种完了,拿回去也是扔。干部们说,回去我们核实一下吧。引用小品中的一句话吧,我的心,哼,那是拔凉拔凉的。青春都无悔青了的知青,谁稀罕你这几把茄摘子! 到得连队时,我还是选择了先住大宿舍,冰房冷屋的家没法住。 宿舍合并了,没剩下几个人,探亲的探亲,上山的上山。留守的人都说,怎么这时候回来?还不在家过年。是闺女,还是小子?我说是千金。 我换了饭票,打算重温一下大宿舍的温馨,重新感受一下无忧无虑的跑腿子生活。 2020/7/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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