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足迹实录一

石予民

足迹实录之一

向蔡龙忠致歉

    在十二团、名山农场十年，要向六连的两位同事致歉。一位已于前年夏天回农场时在他家里当面表示了歉意，所幸有了一个“相逢一笑泯恩仇”的令人欣慰的结局。另一位就是蔡龙忠。他是温州66届初中生，1969年5月到12团6连，分到我们农工班，又住同一宿舍。蔡龙忠脸庞瘦削苍白，身材细长，身板单薄。肩膀一高一低，右肩前倾，走路有点跛，跑起来就费劲了，掌握不好平衡，好像有点残疾或是病态。但他干活从不惜力，没见他落在谁后边。晚上擦身换衣服，我发现他真瘦，胳膊、腿太细了，麻杆儿似的。蔡龙忠话不多，很内向，但他说出话来往往能起到“点穴”之功，还有点冷幽默。后来我当了文书，一天收到蔡龙忠父母给连队的信，领导看完后让我起草回信。我看了看信，主要内容是说自己的儿子身体虚弱，请组织上多给与关照。连队领导的意见是回信让家长放心。我便笔下生花，夸我们老连队各方面条件怎么怎么好，还讲了一些当时流行的大道理。总之，你们的儿子在这里是不会受委屈、被亏待的，他肯定能在广阔天地里茁壮成长。以后蔡龙忠的家长再也没有来过信。其实，不放心的父母从来没有放弃把儿子病退办回温州的努力，可怜天下父母心，最后终于办成了。事隔近四十年了，我只是想通过这篇短文向蔡龙忠表示由衷的歉意，但愿他能原谅我当年由于年轻的“上进心”而做的蠢事，其实，我在给自己父母的家信里也说过“虽然离父母远了，但离毛主席近了”的呓语。不知蔡龙忠现在过的好吗？

      石予民（2009年2月21日）
后记：去年四月去温州见到蔡龙忠了，胖了一些，但比起我这胖多了的，他还是显瘦，精神状态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