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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知青骆驼(第37-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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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6-30 23:05:01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小说--知青骆驼
第三十七章
四面高墙关押且做修身
五花大绑游斗权当访友

县粮食局一案的调查取证工作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小高随时过来通报一下进展情况。
晕了,李满仓自己都不敢相信,这是咋回事呢,咋就突然反转过来了呢?
开始他还以为是个骗局,可后来接到了法院的正式文件,才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相对于李满仓案子的顺利,骆驼的事情却丝毫没有动静,县公安局早已通知团保卫股过来领人,但始终不见有回应。
天气已经转凉了。

“你们团是不是不要你了?”小高问骆驼。
“他想不要就不要吗?由不得他们!”
骆驼有意保持在小高这儿的神秘度,故意含含糊糊地说了句模棱两可的话。
骆驼心里也不是不急,总住在这个破地方也不是个事儿啊,就真的没人搭理我了吗?我就这么不招人待见?

其实,205团的各位首长同志们并没有把这个祸害忘掉,而是在如何处理的意见上发生了分歧。
以马政委和刘主任为代表的意见认为,这种害群之马必须送军事法庭严惩,团里闹腾完了,又反到县城里去了,要是任其下去,不得反到天上去!
另一种意见是,这次事件不是孤立的,应该和上次团里对他的处理有关,听说他刚到十九连就顶撞连干部,把全连的人都给骂遍了,这应该是极端高压下的过激反应。所以这次应该尽量采取说服教育的办法,这样也符合国家的知青政策。
经过多次讨论,融合各方面的意见,团领导班子最后作出的决议是:问题不向上报,但是必须在全团范围内给予严厉惩戒,以儆效尤!

鉴于上次全团批判大会的纰漏,这次不再召集开大会了,而是采用带着骆驼到各连,去开现场会的方式。
也不能再让骆驼慷慨陈词了,太耽误功夫!
各连组织批判发言就可以。
说什么现场会,实际上就是游斗!
谁心里都明白,就是不说开。
骆驼终于被接回来了,还是招待所,还是那间屋。

回来才没几天,保卫股就通知骆驼,说从明天开始,到全团各个连队去游斗,计划三天的时间,要做好思想准备。
就这么一个人在这儿摆着呢,有什么好准备的。
游斗队伍好大的威风,汽车连派出两辆解放牌大卡车,保卫股王股长带队,警通排拿着枪负责警戒。
这么大的阵仗可不是给骆驼一个人准备的。

大卡车停在招待所的院子里,骆驼在屋里往外看,见车上边已经有几个人了。
骟驴他们进屋来,满脸愁容地带骆驼出去,王股长点了点数见人都齐了,对大家说:“都抓紧时间上厕所吧,警通排带他们过去!”
见骆驼站着没动,骟驴在一旁说道:“上趟厕所吧。”
骆驼回道:“上厕所干嘛?我刚上完。”
“去一趟吧,回头你就没法上了。”
“啊?”骆驼想了想,才明白骟驴的意思。
“操的嘞,这么着也忒特么丢份儿了吧!”
骆驼脖子一梗,刚想犯浑,可见到骟驴为难的样子,只好又忍了回去,跟着骟驴一起去了厕所。
“骆驼我跟你说,这次你可千万得老实点别闹事,差点儿就把你送法院了,真的判你两年可不值当的!”
听这话,骆驼虽没来得及细想判刑会是怎么样,可感觉还是挺恐怖的。
“行。”
从厕所回来,其他那几个人已经被绑上了,里面有两个熟人,一个是县城事件的祸首大路,挂在他脖子上的牌子上写的是“盗窃犯”和“行凶伤人首犯”两个罪名。

王股长告诉大家,车子一停,所有被游斗人就要站起来,面向外,展示自己和脖子上的牌子。
骆驼的牌子上写的是“行凶伤人主犯”,这让他感觉非常的不忿,明明自己才是中心人物,凭什么让大路那个怂蛋包去当“首犯”!
跟王股长提了几次要求改过来,但是他却嫌麻烦就是不改!
还有一个认识的,竟是原监管班的严冬冬,她挂的牌子上面写的很简单“坏分子”。
除了他们两个人,另外的几个骆驼都不认识,罪名分别是两个盗窃犯、一个流氓斗殴和一个投机倒把犯,另外还有一个牌子上写的是鸡奸犯,骆驼很不理解。
骆驼是由骟驴给上的绑,因为骟驴怕别人绑的太紧,会不舒服。
这些人和骆驼加在一起共八个,分别上了两辆卡车,王股长要求每个人的后面要配有两个看押的人员,这样,卡车的车厢里已经显得满满当当了。
开车的时候大家都要脸朝着后面坐下,骆驼看到,自己面对的是严冬冬,她背朝着自己,双手高高的被吊绑在身后,胳膊和手腕上的绑绳勒得很紧,陷进了肉里,已经有些发紫的手掌无助的垂了下来。
骆驼试着动了动自己的胳膊,很松,尝试着把手褪出来,也很容易的就做到了,旁边坐着的小风见到后悄悄提醒骆驼:“别乱动,让别人看见!”
原来他们都知道,仗义!
但是看到严冬冬痛苦的姿势和微微颤抖的身体,骆驼还是忍不住了,低声对小风说:“你看她,太紧了吧?”
小风对骆驼摇了摇头,示意不要管她,骆驼沉下脸,目不转睛的盯着小风,慢慢把手褪出绳套,用手指点着小风的鼻子但不说话。
小风左右张望了一下,赶紧把骆驼的手按到背后,对骆驼点点头,回过头大声叫道:“哟,这绑的这么紧,手都勒紫了!”,然后蹲下去,不顾车子行进的颠簸,把严冬冬的绑绳放松了一些。
好像是听到了骆驼说的话,严冬冬回头来看了一眼,又默默的转回头去,轻轻地活动着手指。
看到严冬冬的手掌逐渐恢复红润,骆驼又想去看看其他人,刚要蹲起来,被小风一下子按住:“你别再多管闲事了好不好,待会儿!待会儿到了地方,我们全都检查一遍行不?”
看小风急赤白脸的样子,骆驼只好点点头,坐了下来。
游斗的第一站是工程一连,两辆车并排停在连部前的篮球场上,被批斗者被要求站起来脸朝外,对着球场上的人们低头弯腰,身后站着耀武扬威的警通排战士。

工程一连今天全都不出工,等着游斗的车到,批判会就开始。
王股长从驾驶楼下来,和一个似乎是连干部的中年人说了几句,那人便叫道:“所有人都过来!宿舍里的人都出来!开会了开会了!”
随着球场上的人越聚越多,骆驼发现了好几个朋友,还有一块儿来的同学肥子和虾米,几个比较皮的哥们儿跟骆驼打起了招呼,骆驼则回报以点头和微笑,甚至稍微转过身和朋友们晃动下小手。
不知道连长讲了几句什么,然后由一个女生念发言稿,她是南方口音,声音也不大,听不清她在说什么,估计全场也没有人在听。
正在与哥们儿们挤鼻子弄眼眉目传情时,骆驼的余光看到,一个二十七、八岁的红脸儿汉,晃晃悠悠地穿过人群来到车跟前,看到正低头站着的严冬冬,说道:“嘿!这小娘儿们不错,干嘛闭着眼啊!犯什么罪啦?”
他看了看严冬冬胸前挂着的牌子,念道:“坏分子?怎么就这么仨字?牌子挂反了吧,反过来看看还有没有了!”
说着,他手扒车厢板,脚蹬车轮,跃起身来用手去抓向严冬冬的前胸!
严冬冬本能地向后一退,那人一把抓空掉下来,车厢板磕到了他的胳膊肘,疼得他捂着胳膊直揉。
有人哄道:“想摸人家奶子就说摸奶子,瞎编啥理由,这下摔疼了,还摸不摸啦!”
于是,全场都哄笑起来!
那人恼羞成怒,大叫:“挺嚣张啊你小娘儿们!大忠子你上去按住她,我就不信治不了你个坏分子!”
“王连成,适可而止哈!别胡来!”
工程一连的连长在一旁轻描淡写地呵斥几句,转过头继续和王股长说话。
随在王连成后面叫大忠子的小青年,从车尾爬上车,挤过来就要抓严冬冬绑在背后的手臂,小风等看押人员赶忙出手拦住他。
车下的王连成见状大声喊道:“你们干嘛?你们是游斗坏分子呢还是包庇坏分子呢?是不愿意让革命群众批斗她吗?”
小风等人互相看看,只好放开大忠子,大忠子一步向前,一手顶住严冬冬的腰,另一只手抓住她的头发向后一拉,严冬冬“啊!”的一声仰起了头,胸脯被迫向前挺起,连脖子上挂的纸板也随之翻到了一边儿。
王连成右手扒住车厢板,脚踩车轮,又一次跃起,左手直接伸向严冬冬的领口,这分明是要撕扯开她的衣服来羞辱的意思,跟在王连成身边的几个人在一旁“噢!噢!”的助兴。
就在这时,王连成突然发出一声惨叫,再次摔了下来,只见他蹲在地上,用左手抱住右手,嘴里嘶嘶的直抽冷气。
“怎么啦成哥?” 身边人纷纷问道。
王连成颤颤巍巍的放开了手,见他右手掌上满是黏糊糊的鲜血,而且还在滴滴答答不停地滴落到地上。
大家都惊呆了,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时候受的伤?

王连成忍着痛站起身来,对着站在车上幸灾乐祸看着他的骆驼大叫:“逼养操的,你他妈找死!”
原来,当骆驼看到他再次用力跃起的时候,算准了时机,使足了力气,一脚踏在他扒在车厢板的右手上。
今天骆驼穿的是一双大头皮鞋,后跟还钉着铁钉,这一脚跺下去,等于这只手位于鞋底的铁钉与车厢板铁框之间,受到的是铁与铁的双向碾压!
这只手,不但皮破肉烂血流不止,而且两根手指骨折!
王连成不顾手上剧烈的疼痛,返身跑到球场边上,捡来一根一米多长的铁棍冲回来。
肥子、虾米等几个骆驼的哥们儿一见,赶紧拦住,纷纷劝说。
“成哥,别冲动!”
“成哥成哥,咱们先得看看伤去!”
王连成左冲右突,就是过不来。
混乱当中骆驼冷眼看到,原本在严冬冬背后的大忠子,趁着没有人注意到他,正在慢慢的朝自己这边儿靠近。
就在大忠子突然出手,企图把骆驼推下车去的时候,早有防备的骆驼用了当初马老曾经用过的招式,转身沉肩含胸一气呵成,让过大忠子的猛力推搡,就势用肩膀轻轻一带。
大忠子头朝下栽下车去。
幸好车下有站着的人,被大忠子砸倒好几个,要不然脑袋着地乱子可就大了!
瘫坐在地上的大忠子,想站却站不起来,手扶着腰“哎呦哎呦”的叫个不停。
趁着全场注意力都转向这里了,王连成趁势越过人群窜了过来对骆驼抡起铁棍拼命砸下!

站在骆驼身旁的骟驴突然跳下车,去抢他手中的铁棍,王连成左手拿铁棍本来就不得劲儿,被骟驴一脚踹在肚子上,棍子脱手身子往后倒下去。
本能的,倒下时他用手撑地,没想到又碰到了受了伤的右手,又是一声凄厉的惨叫!
这惨叫声终于打断了那个南方女知青的发言,她停下来,困惑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手里拿着发言稿不知道还应不应该继续往下念?
“回车上去!”
王股长命令警通排的战士们,大家都回到了车上。
“都坐下,坐好了!”于是大家又按照行进时的位置方向都坐了下来。
骆驼回头看下边儿,见连长安排人扶着王连成和大忠子,劝着要他们去医务室。
可是,王连成根本不给面儿,冲着连长连吼带叫,并甩开众人,往车这边儿冲!嘴里不干不净的骂个不停!
肥子和虾米几个人,正在拦住他。
“别挡着,让丫过来!”
骆驼实在忍不住了,不管不顾的对肥子他们大声喊道!
“丫再骂!你们不会抽丫挺的?”
听了骆驼的话,肥子稍微犹豫了一下,向骆驼这边儿看了看,然后,似乎下了决心,走到王连成对面。
一字一句地,肥子对王连成说道:“对不住,你丫今天忒他妈的过分!”
说完后扬手“啪!”
一记耳光,结结实实的打在王连成脸上!
没想到老实的肥子会突然出手,王连成一时愣在那里,然后疯了一样叫嚷道:“好你个血犊子!你他妈敢跟我动手?工程一连你还想不想混了!”
骆驼问虾米:“这孙子谁呀?这么牛逼!”
虾米道:“坐地户,家是十三连的,他自己在这儿住宿舍。我们工程连队经常外出施工,所以他父母和老婆孩子就都没过来。”
“丫怎么这么牛逼?”骆驼问道。
“这孙子就是腰里掖副牌,逮谁跟谁来那种的坐地炮,滚刀肉!欺负人欺负惯了,连长指导员都不愿意招他,管不了就哄着,脾气越来越大!”
再看那边儿,面对疯狗一样的王连成,肥子的底气明显不足。
“不混就不混,你还能把我怎么样!”
“他吹牛逼呢!他不敢把你怎么样!”
不顾骟驴和小风等人的劝阻,骆驼站了起来,对王连成喝道:“你说不让谁混,谁就不能混了吗?”
“对呀,你想咋地?”王连成两只充血的眼睛使劲瞪着骆驼!
“你不是滚刀肉吗?我就跟你玩儿下三滥的,十三连的家吧?”
“你想咋地?”
“你丫要是再执拗,再敢跟我这儿装逼,你信不信我一句话,让你们家炕塌了!锅砸了!房漏了!柴火垛着火!窗户玻璃天天碎!让你们家老头儿老太太出门儿就崴脚!让你丫孩子出门儿就挨揍!让你丫从今往后提心吊胆的过日子!你说我能不能做得到?”
全场骤然安静。

谁也不会想到骆驼竟然会说出这么恐怖,这么无赖,这么下三滥阴损坏、恶心人的话,想想都瘆得慌!
“你丫不是牛逼吗?爷就陪你丫玩玩儿!”骆驼说完,冷笑着看着王连成,等着他的答话。
王连成呼呼的喘着粗气,突然对骆驼叫道:“我知道你!你不就是那个叫大骆驼的吗!有种我俩干,扯上我家里算啥!欺负老人孩子,你算什么英雄好汉!”
“对呀,欺负弱者算什么本事!你丫还有脸说呀?瞧你丫刚才那个操性,是老爷们干的事儿吗?”
刚才还满嘴胡骂流丢的王连成,此时的嘴就像堵了抹布一样,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是气喘吁吁的捂着满是鲜血的手,怒视着车上的骆驼。
“你丫还甭他妈不服气,等哪天咱俩约个日子,你说玩儿什么随便你挑!别看你丫块儿大膘儿肥的,我弄不死你!”
接着,骆驼回过头来看向肥子他们几个:
“还有你们,瞧你们刚才那个怂样儿!丫今儿这操性就是你们这帮怂货给惯出来的!以后出门儿可千万别说认识我,我丢不起这个人!”
肥子哥儿几个互相对望着,谁也不知道此刻该说些什么。

刚还在手忙脚乱试图平定场面的工程一连连长,径直走到王股长面前。
“王股长,你得给我一个说法儿了!你带过来批斗的犯人,竟然出手伤了我的人,还在这儿挑动群众斗群众!你们这是游斗来了还是干嘛来了?”
王股长一言不发,钻进了驾驶室。
连长跟到车前:“你今天必须给我们一个说法!”
王股长从车窗探出半个头。
“今天的事儿是怎么引起来的,咱们谁都清楚,不必挑明了吧?”
“再说了,你这儿的会场秩序这么乱,那人咋受的伤谁知道咋回事儿?这些人都捆着呢,动得了手吗?”
“我不管!这事儿我要向上级领导汇报!”连长还是不依不饶。
“报什么报?偷着乐吧您就!”
不咸不淡的,耳边突然飘来骆驼这么一句。
“你说什么?”
“镇不住场子管不动人,怂蛋一个!”
骆驼随口又嘟囔出一句。
“等会儿!这话谁跟你说的?”连长一听忙追问。
“来赖个西用!”骆驼又丢出一句王营长的专属口头语!
几个工程连队都归王营长管!
王股长:“开车!”

两辆大解放开出了工程一连营地,扬起一片飞尘。
接下来,这两辆车还将走遍全团所有的生产连队、以及团直、后勤等各个大小部门。
对于骆驼来讲,这会是一次欢快的旅行,到各个连队,能见到了很多平日见不到的老同学、老哥们儿、发小儿们和新老朋友。
事实确是如此,几乎各连都有骆驼的熟人,所以每到一个连队,都会有人挤到前边来打招呼,甚至有人爬上车来和骆驼聊天叙旧,搅得骆驼无法专心挨斗。
经常是现场的嬉闹声笑骂声把念批判稿的声音都淹没了,连里干部和王股长索性就装作没看见,躲到一旁喝水去了。
骆驼的绑绳总是捆不紧,每到一个新地方,骆驼都能悄悄抬起小臂挥挥手和熟人打招呼,引得底下一片哄笑。

游斗队伍到十三连的时候,骆驼又看见工程一连的滚刀肉王连成,他躲在围观的人群后面,手上打着石膏,用一根绷带挂在胸前。
他远远地看见,连里的那几个吊儿郎当,狂傲不羁的小青年围在车旁,和骆驼聊天哄闹。
他又看见,号称三恶之一的蛇头刘建设,拎着一瓶酒爬到卡车上,与骆驼一人一口对着嘴儿喝。
王连成摇摇头,转身默默地离去。
他知道,那天骆驼对他说的话,绝不仅仅是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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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6-30 23:05:5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十八章
金丽华自杀未果  李满仓沉冤告破


这次声势浩大的巡回批判会原计划三天,实际用了五天才把全团二十个农业连队,十几个工程、工副业连队,以及团直、后勤等单位全部走了一个遍。

三十几场流动的现场批斗会,在轻松祥和的气氛中,终于逐次圆满地完成任务。

在这个过程当中,骆驼充分感觉到了革命大家庭的温暖和浓浓的战友情谊,感受到了团首长的亲切关怀和爱护。

在午间吃完饭休息时,骆驼和警通排的弟兄们聊天,才知道这次游斗是刘主任提出,马政委坚决支持的。

自从在团部大礼堂批斗大会场外,被不法之徒踹了一脚以后,马政委下决心要好好杀一杀团里的歪风邪气,以整肃军纪!

骆驼还抽空找严冬冬聊了聊,她是因为又跑去省信访办公室上访,并大闹信访办被扣押,搞得保卫股再一次去省里领人的时候,被那里的工作人员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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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多次上访,严冬冬惹恼了各级领导,保卫股王股长连带受到批评,严冬冬才有了这次陪绑游斗的资格,还有幸被王股长亲自捆绑。

骆驼问起金丽华,她说她并不了解金丽华的现状,只是听说是失踪了,具体原因不清楚。

完了事儿回到三连再说吧。

然而事以愿违,游斗以后,骆驼并没有随心所愿被转回三连,而是又被送到了十九连这片“天地”。

骆驼离开以后的这段时间,十九连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发小儿梁勇胜被选送当兵走了。

刘副指提为了正指。

最大的变化是,秦大队自请卸职,主动申请回吉林老家,已获批准。

秦大队的走,居然和骆驼有关?

那天骆驼深夜离队,第二天就传来他在县城砸饭馆儿又打伤人,被县公安局抓起来的消息。

团领导认为,批判大会上骆驼表现得很诚恳,对自己的错误有了很深刻的认识,这是他改过自新的一个好的开端。

但是,到了十九连以后,连干部对他采用简单粗暴的高压方式,不进行正确的诱导和耐心的思想教育,反而用强制劳动和监督孤立这些手段来刺激他,激怒他。使他又走了回头路。

据说马政委找秦大队谈了话,对他的做法提出了严肃批评。

对马政委的批评,秦大队一万个不服,还发生了言语上的冲突,一怒之下便提出,老子不干了!

据说他走的那天,全连的干部战士都依依不舍,尤其是住宿舍的小青年们,一个个哭的稀里哗啦的,还纷纷奉上自己的临别赠礼。

秦大队收到的礼物也是五光十色,床单被面衣服皮鞋,全是这些单身青年压箱底的细软。

还有女青年送的是亲手绣的枕套,以寄托情思。这原是为自己的将来准备的。

有人在送给秦大队的日记本扉页,题上一首深情的小诗。

这些人,有曾被他命令在寒冷雨夜中罚站的。

有被他强迫带病工作,完不成指标不许吃饭的。

被他骂得连祖宗都不得安生的,也大有人在。

如果半百年后有人穿越过来,见到此情此景,一定会像遇到了当红的笑星,激动地呼喊:“郝建,真的是郝建!”

骆驼是坐警通排的212吉普送到十九连的。

但是令骆驼百思不解的是,迎接他的竟然是和以前截然相反的另一种方式。

刘副指亲自来迎接骆驼,安排好宿舍,和颜悦色地说:“这次回咱们连,具体工作还没有定,休息几天恢复一下身体再安排,要和同志们搞好关系哦。”

这态度搞得骆驼很不适应,浑身积攒的力气都没法释放。

骆驼提出,先回趟三连去整理自己的东西,刘指立刻就批准了。

警通排的吉普车被骆驼抓差,说是去三连拉东西,反正开车的是自己的哥们儿,走起。

到了三连,骆驼又变卦说想待几天,让车先回去,过几天自己再找车拉东西,就不麻烦你们了。

他们只能就这样回去交差了。

骆驼回三连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找到金丽华。

因为金丽华就是县大狱里关着的李满仓的未婚妻,她是唯一知道李满仓藏匿原始证据的地方的人。

那还是在牢里的时候,有一天晚上要睡觉了,李满仓拍拍自己的枕头。

“软软和和的,枕上面就像枕着小金子肚子,美啊!”

“小金子是谁?”骆驼问。“是不是你的相好的呀?”

“什么相好的,那是我媳妇。”

李满仓对骆驼讲,在自己差几天就要结婚了的时候,突然感觉到危险临近,就把小金子送去了安全的地方,并且将那些查出来的原始材料交给了她,嘱咐她没有自己来接,千万不要回来。

果然,就在他刚把小金子送走,就被抓捕,对方严刑逼供想要的,就是小金子手里的证据。

刚听李满仓说了没几句,骆驼马上就想到了监管班里的金丽华。

骆驼问:“小金子现在在哪儿呢?”

李满仓没有正面回答。

骆驼心里明白,李满仓到现在还没有彻底的相信自己,虽然一切变化都是真实的,但毕竟来的太突然太轻易了。

“你知道我是哪儿的吗?”

骆驼对李满仓说:“我说我是兵团205团的,实际上205团的前身是江山农场,我在的三连就是江山农场的四队。”

看到李满仓的脸色立时变得很难看,骆驼连忙把自己刚来的时候进监管班,遇见金丽华的前后过程讲了一遍,李满仓这才放了心。

这次回三连,就是找到金丽华,告诉她李满仓很快就会平反放出来的好消息,并把那些原始证据提交给公安局。

可怎么就失踪了呢?

匆匆赶到原监管班那里,见到陈校长和老地主、文哥他们几个,把情况简单地讲了一遍。

潘婶儿带着大伙儿进了屋,指着炕上一个很整齐干净的行李卷:“这是丽华的。”

打开这个行李,枕头下边,露出了一个信封,再抽出里面的信纸,上面第一行清晰地写着“绝命书”三个字。

金丽华留下的这封信中写道,自己的男人被人陷害判了死刑,自己知道他是冤枉的,是有人故意害他,但自己一介女子,无法为他辩白。

现在那些坏人找到了自己,并要以此胁迫自己的爱人认罪,绝不能让他们得逞,只能以死来抗争。

“她走之前说过什么吗?”骆驼问潘婶儿。

“她那天跟我唠闲嗑儿的时候好像说过,要和她那口子一块儿去莲花泡看看。”

“我去莲花泡!”骆驼说。

“好,那我们大家也分头去找找看,多找些人!”文哥说。

“毕竟人命关天的,这个事儿还是应该向马老汇报,由团里出面儿组织搜索的话,把握会更大一些!”

还是陈校长想得更周到。

“马老?”骆驼这才发现,马老怎么不在?

“哦哦”陈校长对骆驼解释说:“马老又被请回团部,任命为副政委了。”

“什么时候的事儿?我怎么一点儿都不知道啊。”

“开你的全团大会的时候,任命就下来了。”

“我说十九连的秦大队怎么会被马政委批评了呢,原来咱们团有两个马政委。”

“还有你这次游斗前,马老也找过王股长,点明一定要把握好党的知青政策。”

“原来是这么回事!”

骆驼蹬着自行车直奔盲流屯,他知道,自己一个人漫无目标地到处乱闯,是不会有结果的,这事只能去盲流屯,让刘明水和他的朋友们帮帮忙了。

对于骆驼的突然造访,刘明水非常高兴!

“还没忘咱老哥们儿呢,从上次你来,都一年多了吧?”

骆驼掰开手指一算,果真是一年多了。

“去年你来的时候,泡子还没全冻上呢,今年你来得正好,冻得杠杠硬,咱进去打狍子去。”

“我要和你们一块儿去!”明春也跟着瞎嚷嚷。

“明水,明春,我这次来不是来玩儿的,我是想让你们帮我找一个人。”

当骆驼讲完金丽华事情的来龙去脉以后,刘明春想了想,说道:“我昨天听胡大姐说,前两天有一个女的,挺年轻的,打听莲花泡怎么走,胡大姐说别往里走了,这就到莲花泡边儿上了,那女的不听,楞头巴脑地还往里走。”

“后来呢?”骆驼急切地问。

“我没问。”明春说。

“走,找胡大姐问问去!”刘明水拉着骆驼就走。

“哎呦喂,那是不是你相好的呀?瞧把你给急的!”胡大姐还表示出了一丝醋意。

“她后来去哪儿了?”骆驼焦急地继续问。

“里边儿地方大了,最后去哪儿了我怎么能知道?是从那片林子走的。”胡大姐用手一指。

“对了,那天看见打猎的瘸老楞,跟在那姑娘的后边儿,也进了那片儿林子。”胡大姐补充道。

“瘸老楞,那就糟了!”刘明水一拍大腿。

“怎么啦?”骆驼问。

“那就是一个畜生,见个母牛都得搬个板凳垫着往上趴!”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胡大姐不乐意了。

跟着刘明水,穿过几块儿草甸子,在一片林子的背风处有一个地窨子。

“老楞,瘸老楞!”刘明水叫喊道。

地窨子里突然传出一声女人的喊声,随后就像被堵住了嘴,没了动静。

地窨子的棉门帘子一掀,一个满脸横肉的大汉走了出来。

“小明水啊,你干哈来啦?”

“瘸哥,您屋儿里那女的谁呀?”刘明水问。

瘸老楞看了一眼骆驼,说道:“是我媳妇呀,咋地了?”

“您哪儿来的媳妇啊,让我们看看。”

“我捡的,咋啦?”

这时候骆驼已经基本确定,屋里就是金丽华了,于是对瘸老楞说道:“这位大哥,不瞒你说前两天我跟我媳妇吵了几句,她一赌气就跑出来了,我好不容易才找到这儿来,您就让我看看,要真的……”

“那就不对了,她家爷们儿枪毙了,她搁这儿上吊让我救下来的。”

“哦哦,那就不是了,骆驼咱们上那边儿再找找去!”

刘明水拉着骆驼就走。

骆驼不明白怎么回事,问道:“这是干嘛?”

“这瘸老楞的脾气是真的楞,他手里有枪,为一野鸡都能跟人开火,在这儿咱可弄不过他,得想别的办法。”

“有什么办法?”

“除非找几个人带枪来,要不然他可不带怕的。”

“这上哪儿找去呀!”

“你不是有个朋友在畜牧连吗?找他们行不行?”刘明水出主意道。

“对呀!可不知道他们愿意不愿意来。”

“没事儿的时候老上这儿不是搜刮,就是祸害女人来,这真有事,就不管了?”

“没别的办法,我在这儿盯着,让明春带你抄近道去畜牧连。”

“好。”

畜牧连男生宿舍,骆驼进来的时候,江二瘪子正和几个人一块儿玩儿牌呢,别人跟前堆的是烟,他的前边是几张饭票,看情况已经输的差不多了。

见骆驼来了,二瘪子很高兴,对旁边人说:“我说骆驼是我铁磁吧,你们偏说我吹牛逼,这回你们信了吧?”

说罢给骆驼递过来一支烟,屋里旁人也都围了过来。

“瘪子,我有急事,你能不能跟我去一趟盲流屯那边儿?”

“那没问题呀,怎么出啥事儿了?”

“多叫上几个哥们儿,我遇上点儿麻烦事。”

“行啊,哥儿几个正闲着呢,过去溜达一圈儿正好解解闷儿。”二瘪子招呼着,马上有四五个人愿意一同前往。

“枪呢?你们枪得带着呀。”骆驼提醒他们。

“枪啊,我们要用枪必须得去连部批才行,你要干嘛,还得用枪?”二瘪子有点儿狐疑地问骆驼。

“那就去批啊,来不及了该。”

有人悄悄地退出屋去。

“你还是说清楚你要干嘛吧,要不然我可不敢跟你去了。”二瘪子打了退堂鼓。

“不行,今天你必须跟我去!”骆驼一把拉住二瘪子:“我跟你去连部。”

“不用去了!”外面走进一人,说道:“任何人都不许跟他去,谁去就处理谁!”

“您是连长吧?”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骆驼对畜牧连长讲了事情的概况。

“谁说这话我都信,就你说我不信,你怎么惹事我管不着,但是不许把我们畜牧连的人给带坏了!”连长正气凛然地警告骆驼说。

“这真的不是胡闹,这是去救人啊!”

“最后警告你,马上离开我们连,要不然我就把你捆上送到团里去,你走不走?”连长正言厉色地威胁道。

看样子跟他讲不了道理了。骆驼看见墙上挂着一支双筒猎枪,过去一把抓过来,就往外走。

“那是我私人的枪,你不能拿走!”

“我借用一下,用完了还你。”骆驼跑了出去。

“那里面没子弹!”二瘪子正要追出去,被连长拦了回去。

骆驼又回到地窨子那儿,刘明水一见赶紧靠过来问:“来了几个人?”

“他们连长不让!”骆驼生气地说。

“我刚才看见,这瘸老楞正收拾东西,可能要跑,他要是往泡子里边儿走,就不好找了。”

正说着,见瘸老楞从地窨子里面出来了,手里提着猎枪,身上绑着一个用单子裹得严严实实的大包袱,一看就是个人。

看到骆驼,瘸老楞不发一言,转身就走。

“站住!”骆驼大喊一声!

瘸老楞转过身来,对骆驼喊道:“这小娘儿们的男人已经被枪崩了,你是想让她回去干什么,守寡吗?”

“你们要找的人已经死了,就在那边儿的林子里边呢。我身上这个人的命是我给的,她人就是我的,你们想抢走,得问问我手里的这个!”

瘸老楞扬起手里的猎枪。

“怎么办?”刘明水问。

骆驼也端起了猎枪:“她男人根本就没死,马上就要放出来了!”

瘸老楞身上背的那个人突然使劲挣扎了几下,但无法挣开,又软了下来。

这下惹恼了瘸老楞,他愤怒地用枪指着骆驼道:“滚蛋,你要是还跟着我,我就--”

“砰!”

瘸老楞说着便朝天放了一枪!

明水赶紧把妹妹护在身后。

“你吓唬谁呢!”骆驼也把猎枪锻炼起来。

“你要是敢走,别怪我不客气了!”

瘸老楞狂笑道:“老子玩儿了半辈子猎枪,还看不出来你枪里根本没有子弹吗?”

说着,熟练地把手里的枪撅开,利落地换上一颗子弹。然后转身就走。

骆驼猛扑过去,又被他用枪指住了。

“你打死我,我也不能让你走!”骆驼没有停步,继续冲过去。

“砰!”又一声枪响,骆驼脚前的土地被打得泥土飞溅。

“哒哒哒哒!”

一串清脆的冲锋枪声响起,四周突然冒出十几个人来。

骆驼回头一看,是畜牧连的连长,带着一群持枪的战士赶过来了。

“把枪放下!”有人命令道。

刚还态度粗暴的瘸老楞,见到这个阵势,立马乖乖地把枪放在地上。

骆驼赶紧冲过去,把捆在他身上的那个人解下来,打开裹在身上的单子一看,果然是半昏迷的金丽华。

“把这个绑架犯押回去,这女的先抬医务室去,让伙房给弄点热汤。”

“谢谢连长!”骆驼深深地鞠了一躬。

“不用谢,这是团里电话来得及时,要不然他还不得把你这腿打折了!你咋这么虎呢!”畜牧连长责怪骆驼说。

“我这不着急嘛!”

“你着急不要紧,差点让我们犯了错误!”

金丽华醒过来,喝了几口鸡汤,精神好多了。

骆驼跟她说了李满仓现在的情况,只要再把原始证据交上去,就可以完全证实了粮食局领导徇私舞弊,监守自盗国家战备粮的犯罪事实。从而证明了李满仓的清白。

“你怎么会这么傻,信了别人的传言呢,你要是真死了,李满仓出来不得伤心死啊!” “还跑到这么远的地方,知道找你有多难吗!”

“我原来想去跳江来的,怕被人泼脏水说我投敌叛国,又想跳泡子,又怕沉了底儿找不到尸体,会有人说我畏罪潜逃,最后决定上吊的。”

事不宜迟,骆驼决定马上陪金丽华先回三连,取到东西后去县公安局提交证据。

到三连后,又被曾指拦下了,说马老来电话了,让骆驼立即回十九连,不许再各处乱跑不务正业。

由李斯文同志负责保证金丽华的安全。

这回真的要收拾东西滚蛋了。

都整理好了,给十九连打电话要车来接,十九连却说,让三连送一趟吧!

两个连队踢皮球,又耽误了几日。

这几日传来消息,县城那边有了直接确凿的证据,还有原来那些亲信们的指证,县粮食局的黑班子被拿下,经初步审讯,都供认不讳。

李满仓被解除关押,与金丽华团聚。

当然,这个贪腐大案是在高局的深度关注和指挥下,才得以这么凌厉迅猛地展开行动,取得重大胜利。

这使得高局的业绩表上,又增添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骆驼这边,经反复推诿,最后还是三连派出辆马车送骆驼去十九连。

又过了数月,春暖花开。

李满仓复职、提职,也迎来了他事业和爱情的绚丽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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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7-2 23:23:1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十七、三十八 章新出场人物:
王连成、大忠子、肥子、虾米、瘸老楞、畜牧连长。


第三十七章的标题就好看
四面高墙关押且做修身  五花大绑游斗权当访友

四面高墙--五花大绑
关押--游斗
且--权
修身--访友
这对仗整的,这遭遇和境界……

招待所--看守所-招待所,轮回骆驼。
批斗大会--卡车游斗,骆驼升级。

有人看出来,小说不是苏放的“处女作”,也有人猜,离奇的故事是瞎编的。
土豆想,鸡蛋好吃就好,不必探究母鸡长啥样。

土豆见过一回大卡车各连游斗“越境投敌”分子真实场面。
当时传说,这位“分子”是名山农场的复转军人,开大卡车从太平沟拉一车原木回运农场,夜里看不清黑龙江江面的冰雪道,被老毛子的吉普车逼到了对岸。审问他,这小子真真假假胡说一通,什么萝北名山地区有多少驻军,武器装备咋样,首长叫啥名字等等。根本不是啥“情报”,老毛子那边啥都明白,看这小子身上也没啥油水可榨,等咱们这面一照会,就把人给送回来了,这小子就成了“越境投敌”分子了。
如果真是这样,这小子应该受到表彰才对,至少慰问一下才好。
名山农场场史记载了这个事件。

小说里的游斗场面失控,王股长的不作为和明显偏袒行为,有点奇怪。
读到第三十八章,才整明白原来是监管班的老马马副政委嘱咐过王股长要掌握好政策。


骆驼不会忘记,初到十九连时听到关于秦大队的形形色色的传说和秦大队的给他的下马威。
如今秦大队受到马副政委批评负气回乡,连里小青年对他不舍的表现,这一上一下极大的心理落差,让骆驼不解,又似乎明白了点道理。

土豆猜想,作者在此用舍得着墨,是否想告诉读者,这个秦大队也不是个完人,在他的身上集中了相当对立和矛盾的性格。

面对一大群来自大城市的小青年,有的文化程度还很高,有情愿来的,有被迫来,有自小顽劣的,有积极靠拢组织的、有爱打小报告的,都多少挟点“文哥”之风。
作为一连之长,要运用领袖赋予的“再教育”的权力,担当起屯垦戌边的大任,还要力保小青年们不出大事,就必须摆摆老资格,使出点非常手段,维护领导的威严,让小青年听话服帖。对这位农民出身的老垦荒队长,真是难为他了。

人本来就是这样,都有善和恶的两面性,在一定条件,其中的一面会被激发出来甚至放大出来。
小说的长处就是,可以把人性中的恶暴露得很充分,意在挖掘人性的多样性。
小说对秦大队这样典型人物性格,大有深入挖掘的空间。

三十二团荒友们编辑出版了一本《北大荒知青眼中的复转官兵》书,仔细品味编委王铁军在序言里的两段话,可体会到他们的用心和苦衷。
“尽量跳出局限,不囿于个人的情感束缚,努力向历史的真实靠近。”
“既是丰碑,它就不会是平面,一定是立体的,一定有正面和背面,还有侧面,缺一不可。”

  可以预料到这是一本特色书,但也可能由此引起一些麻烦,因为纪实文不同于小说,多数人没有认识到老垦荒人这座丰碑不是一个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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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7-3 06:42:46 | 显示全部楼层
那个年代阶段斗争产物有游斗,批斗,批判会,斗私会,斗来斗去群众斗群众,TmD一个烤饼也说成反革命事件。做知青有多苦,有多难,有多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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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7-3 17:38:22 | 显示全部楼层
老土豆 发表于 2022-7-2 23:23
第三十七、三十八 章新出场人物:王连成、大忠子、肥子、虾米、瘸老楞、畜牧连长。

第三十七章的标题就 ...

  “土豆”提到汽车队越境之事多说几句题外话,在那个畸形的年代它真的就发生过﹕
   在69年3月汽车队出了一件意外事,一名司机迷路误入苏联,在当时那个年代可是政治事件了,师部马上成立了专案组开始审查。我和另外三人也就在这个时候来到汽车队,帮助专案组看守当事人。不许他回家隔离反省,我们昼夜两班,两人一班与他同吃同住。
   事情经过是这样的,刚退伍的油罐车司机张雅宣,去金满屯伐木点送柴油,卸完油天色已晚,本该在山上住一宿第二天回去,可他是刚结婚,家就在途经的凤翔,还是想当晚赶到凤翔第二天也不耽误回车队,就这样他连夜往回赶。回去有两条路,夏天只能走陆路,路程比较远,冬天黑龙江上冻后拉原木的车都走江面的冰道。张雅宣就在金满屯下江准备走冰道,没想到江岸坡徒、江面冰滑、天黑着急,一下就冲到了江中心,连忙刹车,车打滑转了几个圈,再走就不辨方向了,就这样到了主航道苏联那边,没走多远前面一辆嘎斯吉普车挡在路中,他想可能是越境了,怕引起外事事端就停了车,这时从吉普车上下来两个苏军边防兵,走过来比比划划示意他下车,并遮住他双眼带走了。在苏方被提审了几次,问及农场领导近来的一些活动,刚来的现役军人是干什么的,职工工资多少等等。第三天被送回冰道上,他把车撞到雪堆里,做了一个坞车的假象。回来后他本想隐瞒过去,可当他交代了事情经过后问题严重了,当即隔离审查,写交代材料,交代事情经过,自己的认识,是否有背叛国家的言行,有没有带任务回来……
   张雅宣每天除了和原汽车队队长“赵磕吧”到车场干活(“赵磕吧”是被错划地主出身的当权派,被监督劳动,在部队曾经给首长开车,后期安排不了职务回原籍山东了),就是到专案组谈话,交代问题,一次次通不过、不深刻,触及不了灵魂深处。闲时他与赵队长还相互调侃几句。赵队长晚上可以回家,中午孩子来送饭,饭菜是老伴精心制作的,虽说是家常饭但香甜可口,他把馒头放在炉盖上烤得周身焦黄,掰开外焦里软、香味四溢。这时张雅宣会凑过来分享一块:“还是老伴疼你,比招待所的饭强多了,我也回不了家。”赵队长回道: “谁…谁叫你小子胆小,回来还......还编瞎话。
    3月18张雅宣一早起来说不舒服,不能去干活了,只好去医院诊查,回来还是不行,看他那难受样又返回医院看病,这回留院观察,我们两个“看守”也在医院陪守了一夜,第二天又坐了一夜,张雅宣有些发烧,应该是感冒,打针输液后有了好转,多半是急火攻心外感风寒。

   3月30号二师学毛选先进讲用团一行五人来团宣讲学毛选经验、体会。讲用团里有一名十团汽车队司机,他的事迹是不畏苏修、勇斗敌人。”那是张雅宣出事第三天也遇到了相似的经历,只是他没有被抓到对面苏联,而是开车撞向他们。那天他下了冰道看到不远处停着辆车,没在意就开了过去,他边走边从后视镜看到那辆车追了上来,以为掉了东西就停下来等着,等那辆车靠近了才认出是苏联的嘎斯69型吉普,他反身上车加大油门,开足马力冲了过去……想当然的他成了英雄、模范。

张雅宣两个多月的审查什么也没搞出来,只能以此人不适合边境地区工作被调到汤原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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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7-3 20:42:23 | 显示全部楼层
  哎呀!马雁的脑瓜记忆力咋那么好呢?事件的来龙去脉整的真真亮亮的。
  看来民间传说只能当个故事听听,不过,有人开车江面上走,被弄过去了,又给送回来这件事是错不了。

  我记得名山农场场史上有这方面的记载,刚才翻找1969年的条目,没有。翻到后面“公安”栏目,也没有,不过记载了主动跑过去的几件事。
   其中十三连那哥们跑过去了的事,也有传说:公安蹲守十三连的他们家,未果。
   八几年,这哥们回来了,成香饽饽了,还挎着一位俄罗斯的媳妇,萝北县县太爷还接见了,要投资作生意啥的。

未命名_副本.jpg




从冰面上跑过去的马,溜达过来的牛,也很可疑,备不住身上藏着情报、绑着信号弹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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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7-5 13:02:48 | 显示全部楼层
荒唐年代荒唐事儿多,芝麻绿豆大的小事儿也上纲上线,往阶级斗争上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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